1、  前门客栈一楼 日 内

陈乔治:“我说这六子大号怎么叫乔晋三呢,原来是老乔家三儿子家的晋字辈的三孙子。”

掌柜:“哎哟大人,这回您可猜错了。这‘晋’字辈的七个孙子的最后一个字儿,是从‘财源茂盛达三江’一句里取来的。”

陈乔治:“哦,看来我又犯了侦探最不该犯的错。”

正说着,小五子从外面跑进来,见窗口的几个人还在,走进陈乔治低声道:

“探长,不好了,六子一家哥仨儿都不见了。”

2、西直门日外

从城里赶过来一辆骡轿,车夫戴个大草帽,手里舞着个鞭子。到了城门,巡目刘三上前盘查,轿帘掀开条缝,一只手冲他招了下,他刚要打招呼,那只手又摆了摆。他凑上前。听了一会,抬起头歪着身子对车后的巡兵说:

“我有事出城一趟,一会交接时替我知会一声。”

巡兵似乎很乐意他离开,道:

 “放心吧三爷,哥儿几个知道规矩。”

刘三将短铳抽在腰带上,道:

“别他娘的谁的钱都要,小心放跑乱党,连累老子。”

说完,爬进了骡轿。

3、骡轿里日 内

刘三进了车厢里,发现乔二呻吟着蜷缩在轿厢的一堆被子上,惊讶道:

“哎哟,二爷,怎么你也在?六子,你哥这是怎么了?”

六子道:“昨个儿呀,有四个乱党从正阳门逃窜,被我二哥带仨兄弟给堵住了,结果绑第三个时,没提防,让第四个亡命徒把我哥打伤了,跑了,今天早上你家四哥从丰台车站来电话说昨儿晚上抓到了一个疑犯,探长让我带我二哥去认认,如果是,就带回来请赏,你看,我哥都这样了,我一个人怕回来的路上遭他黑手,这不,看你刘三哥在,这好事我哪能独吞呢,回来赏银咱哥儿仨,三一三十一。”

刘三听了,喜道:

“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六子兄弟,等见到那人,管他是不是,一顿板子,直打到他承认是就得了。回来的路上,穿了他的琵琶骨,任他是什么汪洋大盗、武林高手也都是功夫全废,还怕他跑了不成?!”

六子笑道:“要不说我怎么找对了人,您不应该当这个城门官,赶明儿,我跟我们探长说说,调您去我们那去吧。”

刘三听了,喜出望外:“要是真能去您那地方,不用这一年四季起五更爬半夜,风吹日晒,那敢情好。”

六子:“没问题,一句话的事儿。”

4、前门客栈一楼日 内

掌柜急的团团转,问小五子:

“五爷,您确定这哥仨都跑了?不会呀。”

五子:“我起先也不敢肯定,门大开着,我以为老二当班,老四去耍钱,老六遥哪去找他,一会就会回来,结果在屋里等了半天门,等来一个胖媳妇,说那哥仨已经走半个多时辰了。我问是去哪了,那婆娘说不知道,反正连房子和房子里的东西都卖给她了,她正准备搬家呢。我问他多少钱卖的,她说花了七十两银子,你说这婆娘是不是缺心眼,就那破房子值七十两银子?再说,她搁哪里来的七十两呢?”

陈乔治:“你问过没有,那婆娘是不是钱二的媳妇?”

五子:“问啦,探长,您真是神了,您怎么知道是钱二媳妇的?”

陈乔治:“掌柜的告诉我的。”

掌柜:“我,我什么时候告诉您了?我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媳妇。”

陈乔治:“谁家的?只能是钱二家的。钱二刚得了五十两赏银,再加上手里的积蓄,一下拿出七十两就不奇怪了。钱二老婆是个女赌徒,白得的钱她当然不在意。还有,这么短的时间,六子能把房子卖出去,肯定这个人不会离他家太远。钱二老婆住一个小门房里也肯定是早就惦记乔家的这套三间厢房了,他们把那门房转手卖了怎么也值十几两银子,白捡了一套房子还有屋里的家什,老话说‘破家值万贯’,钱二老婆是捡了个大便宜。”

掌柜:“可,可,我吃了个大亏,乔四拿走了柜上的现银不说,连客栈的骡车也赶走了。”

陈乔治:“他怎么还赶走了骡车?”

掌柜:“大人有所不知,我们这里的伙伴,休班时可以赶着店里的车去车站接客人,接一个老板给五个铜子,昨儿黑,乔四把车赶出去就没送回来。”

陈乔治:“你那骡车有什么特别之处么?”

掌柜:“没有,噢,也不是完全没有,俺这骡车的车轮上,用洋车的废轮胎箍了一圈的黑胶皮,跑起来又轻快声响又小。”

陈乔治:“哦,五子,这种车多么?”

五子:“回探长,这种车咱北京少说也有千把辆,箍胶皮的怎么也有二三百,不新鲜。”

5、骡轿里日 内

车子晃了一下,转了个大弯,车里的三个人向右侧一歪。

刘三:“哎,走错道了吧,这条路出城一直走就到丰台车站了。”

六子撩开轿帘问:“怎么回事?”

车夫:“回差官,前面的桥让水冲坏了,咱们得搁下一座桥过去。”

六子转过身对刘三说:“这秋季,雨水大,上游发水了。”

刘三:“这大热的天儿,你把那轿帘挑开行不,快闷死我了。”

六子:“这要让别的伙计看到,咱那几两银子,可不够~~”

刘三:“我明白,明白,没事儿,我扛热。”

6、通过丰台车站的官道上日 外

骡车的前边并没有桥,车在三岔路路左转,向一片林子走去。

7、骡轿里日 内

六子:“三哥,这两天借着捉拿钦犯,没少卡油吧,少说也得这个数吧?”

六子伸出了一个巴掌。

刘三:“嘿嘿,哪有,再说我手下不是还有几个兄弟么,也不能我一个人独吞,上边也得孝敬,也就能弄顿酒钱,我们这把城门的不像你们,别说是下馆子,就是逛窑子都不用花钱。我们不趁这机会卡点儿,这一年到头靠那几两俸银,咋过呀。说实话,我还真盼着天天都有乱党抓。”

六子:“三哥是个爽快人,我喜欢!”

刘三:“咱谁跟谁呀,再说我瞒谁也瞒不了您呐,您家二哥不就是门官么,人家还是正阳门的,不像我这出入的都是他妈的穷鬼……哎,不对呀,这条道直到车站也没有桥阿,这道我常走阿。”

六子:“你不说我还真叫这赶车的给蒙了,哎,赶车的,停车,停车,快他妈停车。”

8、林道日 外

刘三下了车,见赶车的也下了车,背对着他,刘三过去扳过他的身子,骂道:

“你个臭赶车的,要把我们拉哪去呀?”

那赶车慢慢抬起头。

刘三:“哟嗬,真新鲜,一个赶车的还戴付眼镜,我问你,你要把爷拉哪去呀?”

赶车人摘下草帽,阴森森地笑道:

“爷不打算拉你到丰台站了,爷打算送你到丰都城。”

刘三人举手要打车夫,骂道:

“你丫挺的找死!”。

刘三的手还不等落下,他的身子突然一抖,他慢慢低下头,他看到一个刀尖在他的前胸露出一寸多长。